新浪财经讯 北京时间11月25日消息,美联储公开市场委员会投票委员、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主席Richard Fisher与美联储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高级副主席兼首席政策顾问Evan Koenig联合撰写学术文章,对美国充分就业与价格稳定这两个联储政策目标进行了评估,文章认为“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的政策目标将会在不久之后实现,最快有可能是明年”。
以下是该文中文翻译:
为了完成最大化可持续性就业和物价稳定的双重使命,美联储在过去几年采用了非常宽松的货币政策。这种宽松的政策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超低的短期利率水平(实质上利率基本为0%);二是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规模扩张(从2008年雷曼兄弟破产前的1万亿美元左右,到2014年9月已达4.4万亿美元)。
美联储官员规划未来的政策走向时,必须比较当前经济状况和政策目标之间的差距。而这种判断不仅需要评估迄今为止的经济进展,同时需要考虑已经执行的政策对未来经济发展趋势的影响。因此衡量当前的货币刺激是否合理时,必须考虑过去的政策对经济的惯性作用。
评估物价稳定取得的进展
衡量通胀水平时,达拉斯联储喜欢采用切尾均值法计算的个人消费支出(PCE)通胀率;这种方法通过剔除广义PCE通胀率中每个月价格上升或者下降波动最大的产品来计算“核心”通胀率。1如果使用这种或者其他几种常用的衡量通胀指标来评价美联储在稳定物价方面的进展,即使从最乐观的角度,效果也是参差不齐的。
同比年度切尾均值PCE通胀率曾在四年前触及最低点0.8%(2010年10月),之后稳步回升至2.1%(2012年1月)。在从2013年4月到2014年3月的12个月中,曾回落到1.3%和1.5%。在此之后,通胀率基本保持在1.6%~1.7%左右(见图1)。
但现实中的通胀率――即使是切尾均值通胀率――受短期非货币政策因素的干扰,并且这种干扰无法通过调整政策抵消。因此,美联储在稳定物价方面所做的努力不应该通过历史数据中的通胀水平来衡量,而应该采用通胀预期――即人们预计未来通胀多快可以达到美联储2%的长期目标来衡量。
如果采用这个标准,美联储在经济复苏中的表现就相当出色了。在职业人预测调查数据(Survey of Professional Forecasters,缩写SPF)中,1年后广义PCE通胀率的预测的中位值始终处于一个相当狭窄的区间,除了2010年第四季度下降到1.55%,其他时间都在1.7%到2.1%之间。当前这个通胀预期的中间值,也就是一年之后的2015年第三季度的PCE广义通胀率,保持在2%。
职业人预测调查数据(SPF)的另外一个指标――五年平均PCE通胀率预期的中位值――自从2009年二季度的衰退期谷底开始,也一直基本保持在1.8%~2.1%的区间内。唯一的例外是该指标在2011年第二季度曾一度攀升至2.2%的高点。
和前面提到的1年后广义PCE通胀率的预测一样,五年通胀率预期值目前也保持在2%。从上面的职业预测数据来看,货币政策方向和通胀迅速回到目标水平是一致的。2虽然目前我们尚未达到所期望的目标,但是预计明年此时我们将达到这个目标。
评估充分就业取得的进展
从失业率的走势判断,我们在充分就业的目标上也取得良好进展。失业率从2009年第四季度的最高点9.9%下降到2010年第四季度的9.6%。失业率在此之后进入了更快的下降通道:2011年第四季度达到8.6%,2012年第四季度到7.8%,以及2013年第四季度的7.0%(见图2)。
今年到目前为止,失业率更是大幅度下降了0.9个百分点,在2014年第三季度达到6.1%(其中9月的失业率为5.9%)。目前失业率只比联邦政府预算报告中5.5%的长期潜在失业率或者说自然失业率高一点点,也和政策制定者估计的5.2%~5.5%的自然失业率非常接近。3因此就美联储双重使命中的充分就业而言,虽然我们目前尚未达到目标,但已经很接近了。
一些分析师和政策制定者认为失业率下降夸大了美国在充分就业方面的进展。当然有人可以选择其他衡量就业市场的指标,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甚至消极的结果。
例如,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例在此次复苏期间丝毫没有上升;离职率(一个用来衡量人们主动辞职的速度的指标)仍旧远低于危机前的水平。但就业人数占总人口比例自从2000年以来就一直在下降,反映了美国人口结构的巨大调整。这种结构上的变化加大了解读数据的难度,使其变得非常复杂。(见图3)
离职率数据的历史不长,但也可以看出它有长期下行的趋势。再次强调,这种长期下降趋势的存在使得评估这些经济指标没能重返2007年水平的经济含义变得非常困难。
另一个相关的观点是,失业率下降高估了我们在充分就业方面取得的进展,因为目前为止,工资在复苏期间上涨幅度非常有限。而且当前工资的增长速度也异常缓慢,似乎也在表明就业市场中依然存在大量的剩余劳动力。
然而,这些观点的有效性值得怀疑。首先,有证据表明失业和工资增长之间并不是线性关系;其次,过去三年半中工资增长的趋势完全与金融危机前的情况一致。
工资增长和失业率
在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时候,经长期通胀预期调整过的工资增长对失业率的反应相当不敏感。但是随着失业率的下降,工资的增长速度会加快。(见图4)
金融危机前,美国工资增长速度和失业率之间的关系如图4中的平滑曲线所示。该曲线是由2008年第三季度雷曼兄弟公司破产前的数据拟合而得。5 其中20世纪80年代中期有几个季度的数据明显偏离在曲线上方,而雷曼兄弟破产期间又有几个季度的数据明显位于该曲线下方。但是自从失业率在此次危机中达到顶点之后,工资增长的方式与危机前的历史数据非常吻合(图中的红线与黑线)。
按照历史数据中的经验,工资增长将会在下一年加速,并且当失业率下降到自然失业率的范围时,工资上涨的速度和幅度都会突然增大。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资料,雇主目前正在酝酿提高工资增长的速度(见图5)。
我们并非强调现在需要担心工资增长太快(实际上目前工资增长并不快)或者工资和物价相互推动上扬形成了恶性循环(实际上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发生)。我们真正想强调的观点是,此次经济复苏中的工资增长速度和以往数据相比,并没有反常之处,因此不能用来说明目前的失业率是评估充分就业的错误指标。
其次,一个真正的警示是,当试图通过工资数据来推测就业市场的闲置情况时,我们必须意识到工资增长对市场闲置情况的反应是非线性的和存在严重的滞后性。
政策挑战
是的,我们尚未到达彼岸。但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充分就业和物价稳定的政策目标将会在不久之后实现,最快有可能是明年。这种预期给我们提出一个紧迫的问题:什么时候开始取消宽松的货币政策?
我们到达终点后才松开油门,还是当我们接近目标时就开始减速?答案取决于比较由于刺激不足而延缓达到目标的成本和刺激过度造成的危害。支持采用温和与缓慢的方式改变宽松政策的人强调刺激不足的风险(万一没有达到原定目标,可能还要再次推出刺激政策)。
但另一种观点认为,美联储在美国历史上三次最长的经济扩张周期中(分别在六十年代,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都曾经成功进行过“缓刹车”,在到达目标前成功地放缓了失业率下降的速度,但同时保证了失业率下降不会突然停止。
与之相反,历史上一旦失业率下降到均衡水平之下,美联储还没有成功让它重返均衡水平:一旦失业率开始上升,经济总是一路恶化,直到进入衰退。
(翻译/王璐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